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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話說,進了臘月就是年,在《紅樓夢》裡,過年可是頭等重要的大事。一俟臘月,離年日近,王夫人與鳳姐便開始治辦年事,“榮寧二府內外上下,皆是忙忙碌碌”。
在古代,尋常人家過年,年貨是要早早備齊的,尤其是在冬季沒什麼特別物產的京師,年貨主要從外地輸入,北方各種風乾冰凍易儲存的食物如獾狸狍鹿、野豕黃羊和南方的橙柑橘柚、香櫞佛手,這些水果價值昂貴,一般供應宮廷或者達官顯貴,普通百姓可支付不起。所以從臘月初開始,北京集市上賣年貨者星羅棋佈,除了關外來的野雞、野兔、野鴨等,“街前賣粥果者成市,更有賣核桃、柿餅、棗、慄、幹菱角米者,肩挑筐貯,叫而賣之”。儘管此時物價上漲,離年越近,東西越貴,京師集市卻熱鬧得很。所謂“買辦一切,謂之忙年”,人人都在操持年事,別提有多忙了。寧國府家長賈珍也不例外。像寧、榮二府,自有采購人員早已把年貨買齊,賈珍不必操心,他掛念的,是錢的事兒。
《紅樓夢》第五十三回寫道,賈珍在臘月間命人“開了宗祠,著人打掃,收拾供器”後,不忘過問妻子尤氏:“咱們春祭的恩賞可領了不曾?”這是皇帝依照常例賞給受封蔭官僚供祭祖用的銀兩,按賈珍說法,“咱們家雖不等這幾兩銀子使,多少是皇上天恩……咱們那怕用一萬銀子供祖宗,到底不如這個又體面,又是霑恩錫福的。除咱們這樣一二家之外,那些世襲窮官兒家,若不仗著這銀子,拿什麼上供過年?”言下之意,那些落魄貴族想要在物價飛漲的臘月備足年貨,勉強維持排場,皇帝的賞錢無異於雪中送炭。就是出身大家族的賈珍,在錢的問題上也很“斤斤計較”。
壓金銀絲蒲蘆式荷包,清,現藏臺北故宮博物院。蒲蘆即細腰葫蘆,荷包起初是滿洲旗人行軍打仗時用以貯備食物的袋子,後來演變為隨身飾物乃至禮品
年底,烏進孝作為寧國府的莊頭向賈珍交租,帶來二千五百兩銀子和大量年貨,有各種野味、雞鴨魚肉蝦、米、炭、乾果,還有“孝敬哥兒姐兒頑意:活鹿兩對,活白兔四對,黑兔四對,活錦雞兩對,西洋鴨兩對”,其中不乏珍品。比如御田胭脂米,此米因煮熟後色紅如胭脂,有香氣而得名,是康熙帝耗費十年在豐澤園御田培育的河北玉田稻種的良種,為內膳所用,也稱“御稻種”。後由蘇州織造李煦、江寧織造曹頫(曹雪芹叔父)等人在江南推廣,“御稻種”流佈江南,稻農聞風求種,視若珍寶。《紅樓夢》第七十五回賈母吃的“紅稻米粥”,就是由御田胭脂米沸煮而成,在當時,御田胭脂米仍屬稀有品種。
《紅樓夢》第五十三回“寧國府除夕祭宗祠 榮國府元宵開夜宴”,清,孫溫,現藏旅順博物館。賈府過元宵節,賈母設宴的花廳張燈結綵,窗格 門戶全掛彩穗各種宮燈,花廳上擺了十來席,每席旁邊几上卻點綴著松、竹、梅、牡丹等新鮮花草,豪華氣派可見一斑
賈珍吃慣山珍海味,對這些年貨不稀奇,反而責怪烏進孝租銀交少了,比他預估的五千兩銀子少了一半,“真真是又教別過年了”。烏進孝倒也聰明,拿旱澇做藉口,還說榮國府田莊比寧國府多著幾倍,“今年也只這些東西,不過多二三千兩銀子”。到底是賈珍在哭窮(劉姥姥家一年花費不過20兩銀子),還是烏進孝剋扣租銀,我們不得而知,“過年花錢如流水”倒是古今中外共識,賈珍心知肚明。
治辦年事
賈府人多,賈珍招待完烏進孝,又忙著吩咐將方才各物,留出供祖、家用、贈予榮府的,餘者分發給族中無進益的子侄們。與此同時,尤氏正在準備“壓歲錢”。
在清代,壓歲錢也稱押歲錢,不僅深受時人重視,而且非常講究:錢不僅要新、好看,還要做成各種吉祥圖案。清人富察敦崇的《燕京歲時記》記載:“以彩繩穿錢,編作龍形,置於床腳,謂之壓歲錢。”這裡所說的龍形壓歲錢,是取“錢龍”之意。此外,還有穿成如意形、鯉魚形的,取其意“錢財如意”“錢財有餘”,飽含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祈願。
一般人家押歲錢不會給很多,豪富之家不一樣,賈府的壓歲錢就很有分量,尤氏準備的是押歲錁子。古時,金銀澆鑄成整塊作為貨幣流通,大的五十兩或十兩鑄成特定樣式的叫元寶,十兩以下鑄成特定樣式的叫錠子,一兩以下的叫錁子,錁子鑄成各種式樣,有梅花式的、海棠式的。《紅樓夢》第五十三回,丫鬟先捧了一茶盤金錁子交給尤氏,回說:“前兒那一包碎金子共是一百五十三兩六錢七分,裡頭成色不等,共總傾了二百二十個錁子。”算起來,一個金錁子重七錢,按照當時黃金、白銀兌換率換算,一個七錢重的小金錁子約合八九兩白銀,屬實不便宜。尤氏看完金錁子,又交代下人“把銀錁子快快交了進來”,足見這是專為過年打造的壓歲錢,因此在造型上格外用心。比如尤氏見到的“筆錠如意”錁子,便是打製成筆、錠、如意圖案,取其意“必定如意”。還有一種荷包錁子,即把金銀錁子裝在荷包中,稱“吉祥荷包”(或“壓歲荷包”),可以拴在腰帶、裙帶、手繩或是袍子的扣子上,屬於年終必送禮品。
送荷包的風俗始自清廷。經歷過乾嘉時代的親貴昭槤在其《嘯亭續錄》中雲:“定製,歲暮時諸王公大臣皆有賜予,御前王大臣皆賜‘歲歲平安’荷包一,燈盞數對及福桔、廣柑、遼東鹿尾、豬、魚諸珍物無算。外廷大臣擇其聖眷優隆者亦賜荷包,皆佩於貂裘衿領間,泥首宮門前以示寵眷。”
早在清初,年終朝廷賜大臣荷包等物的定製即已形成。無論皇帝賞賜大臣、大臣進貢皇帝,荷包都是主要物品。這與滿人傳統有關,荷包起初是滿洲旗人行軍打仗時用以貯備食物的袋子,後來才演變為隨身飾物乃至禮品。清廷將其賞賜給王公大臣,無外乎“仿先世關外遺制,示不忘本也”。久而久之,這便成了清代特有的一種風俗。《紅樓夢》第五十三回,北府王爺年終送荷包給寧國府,就是這種風尚的反映。當時賈珍正分配年貨,忽聽得人回:“北府水王爺送了字聯、荷包來了。”賈珍忙命賈蓉出去款待,“只說我不在家。”字聯和荷包看似隆重,寓意吉祥,實則是不值銀錢的小玩意,如果賈珍面見送禮者,以什麼樣的規格接待和回禮?這些都是難題,賈珍索性不見為好。況且,越靠近年關,賈珍和尤氏越忙,連青埂峰下那塊頑石也懶得在《石頭記》裡戲說賈府那些細枝末節。
刺繡荷包,清,現藏故宮博物院。辭舊迎新時,皇帝會向家人、宗族、大臣等贈送禮物,首選繡紋精美的荷包,裡面貯有金銀錢幣、各色玉石八寶。《紅樓夢》裡,賈母也會在除夕那天向晚輩“散押歲錢、 荷包、金銀錁”,慶賀新年
“門面”工作
一轉眼,“已到了臘月二十九日了,各色齊備,兩府中都換了門神、聯對、掛牌,新油了桃符,煥然一新。寧國府從大門、儀門、大廳、暖閣、內廳、內三門、內儀門並內塞門,直到正堂,一路正門大開,兩邊階下一色硃紅大高照,點的兩條金龍一般”。
過年,講究的是辭舊迎新,“門面”工作得做好。很早以前,古人便將戶、門作為重要的祭祀物件,《禮記》中有“孟春之月其祀戶”“孟秋之月其祀門”的記載。祭祀門戶的古風一直延續到清朝,如《清史稿》載,每年孟春在宮門外祭祀戶神,孟秋在午門西邊祭祀門神。這門神,必須足夠威武、莊嚴雄健,方能守門驅邪。人們將門神畫貼在大門上,即使過年後也不會收起來,任其日曬雨淋,等到來年春節前,再去大街商鋪請一對門神回家,《紅樓夢》裡才有“換了門神”之說。只是不知賈府請的門神是《山海經》裡的神荼、鬱壘,還是明以後跟隨《西遊記》家喻戶曉的秦瓊、尉遲恭?
明代蘇州除夕夜守歲,是到子夜時分才換門神、桃符,更春帖。紫禁城裡也有在春節貼門神的習俗,後來為清朝所延續。按照《大清會典事例》記載,每年的臘月二十三日到臘月二十六日之間,紫禁城裡的工作人員就要把所有的門神和春聯都掛好。皇太后所居住的慈寧宮享有一定的特權,這個特權就是可以提前幾天掛好,到了每年二月初三這一天,紫禁城裡的門神和春聯再一起摘下來,放進庫房裡妥善保管,等待來年再用。
由於女真族尚白,紫禁城裡有不少在白紙上寫的滿文春聯,《紅樓夢》裡的聯對用紙,依《燕京歲時記》載:“或用朱箋,或用紅紙。”“惟內廷及宗室王公等,例用白紙,緣以紅邊藍邊,非宗室者不得擅用。”這些春聯自有榮、寧二府的清客來寫,用不著街上買現成的。
春聯書寫在紅紙上始於明代,清代人認為最早的春聯可以追溯到後蜀主孟昶(919—965)在桃符(桃木板)上題寫的“新年納餘慶,嘉節號長春”,因此,“春聯者,即桃符也”。不過《紅樓夢》裡“新油了桃符”那句,說的不是新換了紙質對聯,而是指將正房廊柱上不少木製雕刻的對聯修飾一番,使之煥然一新。
故宮大門上貼的春聯與門神。在清代,每年的臘月二十三日到臘月二十六日之間,紫禁城裡的工作人員就要把所有的門神和春聯都掛好,《紅樓夢》則是到臘月二十九日這天,“兩府中都換了門神、聯對、掛牌,新油了桃符,煥然一新”
祭祀朝賀
到了農曆臘月三十日,賈府在經過一系列準備後終於迎來過年“日程表”上的兩件大事:
由賈母有誥封者,皆按品級著朝服,先坐八人大轎,帶領著眾人進宮朝賀,行禮領宴畢回來,便到寧國府暖閣下轎。諸子弟有未隨入朝者,皆在寧府門前排班伺候,然後引入宗祠。
賈母等人先進宮辭歲,給皇上、皇后及元妃拜年,再折回寧府宗祠祭祖。時至今日,不少地方還保留有除夕上墳祭祖的習俗,主要是到祖墳處燒香、上供、叩拜,追思先祖,祈求保佑。在當時京師中, 小戶人家是沒有祠堂的,他們過年在家中祭祖,一般都是在供桌上完成所有儀式,如《康熙宛平縣誌》載:“三十日,懸先亡像,染五色葦,架麻花、饊枝、編竹罩諸果以祀,長幼畢拜。”
古時沒有照相機,當子女的,在父母年事漸高時請畫師為其畫像,畫好後裱成軸子,生前叫作“喜容”,去世後稱“影像”,也叫“神軸”,逢年過節可以懸掛祭祀,紀念亡人。那是因為古人相信,人死“神”尤在,所謂“祭神如神在”,“神軸”與在祠堂裡安放的“神主”(寫有祖宗名字的木牌)有類似功用,後者應用場景更加隆重,多供在祠堂中。
大家族裡,祠堂可以幾房供奉一個,賈氏宗祠位於長房寧國府“西邊另一個院子”,對生活在賈府的人再熟悉不過,於初來乍到的薛寶琴保留了幾分新鮮感:“且說寶琴是初次,一面細細留神打諒這宗祠”,只見到處都是“先皇御筆”,正殿裡邊“香燭輝煌,錦幛繡幕,雖列著神主,卻看不真切”。王夫人此時已認寶琴做乾女兒,寶琴作為賈家後代祭拜祖宗也是合理。在寶琴眼中,一場莊嚴肅穆的祭祀活動徐徐展開,只見賈府人按順序排班立定:“賈敬主祭,賈赦陪祭,賈珍獻爵,賈璉賈琮獻帛,寶玉捧香,賈菖賈菱展拜毯,守焚池。青衣樂奏,三獻爵,拜興畢,焚帛奠酒,禮畢,樂止,退出。”如此做法是為將“住”在祠堂、依附於神主的祖先魂靈請回家中過年,接著賈母在寧國府正堂上懸掛祖宗影像,“眾人圍隨著賈母至正堂上”,將供菜一一傳給賈母,“直至菜飯湯點酒茶傳完”,賈母將供菜擺到供桌上,而後“俟賈母拈香下拜,眾人方一齊跪下”。整個大廳,鴉雀無聲,“只聽鏗鏘叮噹,金鈴玉佩微微搖曳之聲”,氛圍何等凝重莊穆。從這一刻開始,到正月十七送神主、收影像、撤供桌為止,每天早、午、晚三遍,賈府人少不了來此燒香上供行禮磕頭。
清帝在乾清宮舉辦家宴場景復原。在清代,除夕中午在乾清宮舉行的大宴算是皇宮裡真正的團圓年飯,到了晚上,皇帝還要吃素餡餃子,不過《紅樓夢》裡的年夜飯都是些合歡湯、吉祥果、如意糕,獨缺了北方人必吃的餃子
飲食合歡
要說除夕、元旦(正月初一)這兩天最忙的,當屬老太太賈母。祭禮完畢後,她要回榮府接受晚輩的行禮,至次日五鼓(凌晨3—5點),再率眾人進宮朝賀、而後回宗祠祭祖,在榮府接受晚輩們的禮拜,“受禮畢”,才換衣歇息。朝賀、祭祖、受禮,三者的先後順序是一點也不能變動的,賈母只能照做,不過她可以免去一些應酬,所有賀節來的親友一概不會,“只和薛姨媽李嬸二人說話取便,或者同寶玉、寶琴、釵、玉等姊妹趕圍棋抹牌作戲”。
比起疲於應酬的大人,孩子們的春節單純輕鬆多了。他們可以享受“放年學”(即私塾學房解館放假)的快樂,珍惜難得的寒假機會(當時私塾沒有放暑假一說),盡情吃喝玩樂,沒有學業壓力。不單“學房中放年學,閨閣中忌針黹”,女孩不用幹針線活,朝廷也要封印(大小官署衙門不再用官印),停止辦公。如《燕京歲時記》載:“每至十二月,於十九、二十、二十一、二十二四日之內,由欽天監選擇吉期,照例封印,頒示天下,一體遵行。”封印之後,梨園封臺停演,私塾放假,歡度新年。
春節期間,孩子們最期盼的環節就是領壓歲錢,賈母在除夕當天早已打點好一切,“散押歲錢、荷包、金銀錁”,與眾人享用合歡宴,“獻屠蘇酒、合歡湯、吉祥果、如意糕”。賈府除夕夜的年夜飯,第一道程式就是“獻屠蘇酒”,那是因為古人認為飲屠蘇酒可以驅邪除瘟——連蘇軾、蘇轍、陸游都點贊過這款“強身健體”的藥酒,除夕守歲飲屠蘇酒便成了慣例,無論南北。飲酒順序由小及大,從年齡最小的人開始,“先賀小者,因小者得歲,老者後之,因老者失歲。”然後上桌的才是寓意新歲油水多、果實豐、年年高的湯水和糕點。奇怪的是,賈府飯桌上獨缺了北方人必吃的餃子。
餃子作為過年期間的應時食品,可能起於明代。據明人劉若愚的《酌中志》記載,正月初一這天,人們在五更時起,焚香,燃放爆竹,開門迎年。北京皇城宮內人將門槓向院內地上拋擲三次,稱為“跌千金”。然後飲椒柏酒,吃水點心,即扁食也,“或暗包銀錢一二於內,得之者以卜一年之吉”。扁食即後來的餃子,在扁食裡包上錢,吃到的人將在未來一年迎來好運,這和現在北方一些地區的過年習俗十分相似。明代北京人也有不吃扁食而吃年糕的,用黏黍(俗稱小黃米)做成黍糕,因其粘而稱“粘糕”,諧音“年糕”,寓意“年年高”。到清代,餃子愈發受歡迎,《燕京歲時記》載,大年初一這天,“無論貧富貴賤,皆以白麵作角(餃)而食之,謂之煮餑餑。舉國皆然,無不同也。”清宮也不例外,新年第一餐必吃餃子,包餃子則是在大年除夕之夜,闔家團聚共同守歲時。據說,清太祖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遺甲起兵時,連年浴血奮戰,殺傷過多,死者無數。為表對無辜者的懺悔,努爾哈赤曾對天起誓,每年除夕包素餡餃子祭奠死者。從此,清宮就留下一條不成文的規矩,除夕夜吃素餡餃子,餡料以乾菜為主,包括長壽菜(馬齒莧)、金針菜、木耳、蘑菇、筍絲、麵筋等。清前期和中期的幾位皇帝都嚴格遵守祖宗遺訓,越往後,餃子餡也從素餡變為肉餡。
曹雪芹似乎對餃子不太感冒,不僅賈府年夜飯裡沒有它,整本《紅樓夢》只在第四十一回提到,丫鬟給賈母送來的食盒內,裝有螃蟹餡的小餃,賈母知道後,皺眉說:“這油膩膩的,誰吃這個!”估計它是一種油炸的小點心,不似過年吃的水餃,才會遭賈母嫌棄。拋開餃子不談,《紅樓夢》裡的過年,大體還是反映了北京那時過年的風俗,曹雪芹在《紅樓夢》第五十三回、五十四回用了將近2萬字,“將榮寧兩府過年的情況寫得如火如荼,躍然紙上”,生動記錄了200多年前過年的生活細節,只是涉及過年的篇幅比元宵少,唯其側重點不同,民俗學家鄧雲鄉一語道破:“寫過年,重在禮儀,各項禮數,頭頭是道;寫元宵,重在歡樂,各種歡樂,儘量發揮,繪聲繪影。”是以“寫過年只佔了半回書,而寫元宵則佔了一回半書。從氣氛上講,正掌握了恰到好處的尺度”。
《元宵開夜宴》,現代,戴敦邦,國畫,題材出自《紅樓夢》第五十三回,賈母帶著內眷們喝酒,看戲,賞錢,當賈母說“賞”時,全家人“配合演出”,賈珍賈璉暗暗預備下大簸籮的錢,聽見賈母說“賞”,忙命小廝快撒錢,只見滿臺錢響,賈母大悅
參考資料
鄧雲鄉《紅樓風俗譚》
王齊洲等《〈紅樓夢〉與民俗文化》
蕭放《明清新年民俗》
趙蕙蓉《北京明清燈節論述》
苑洪琪《漫談清代宮廷過年》
作者 | 李崇寒
編輯 | 胡心雅 任婕(實習)
校對 | 古月
東方財經雜誌 東方文化雜誌